资料来源发布者:Frank时间:2018-8-16 8:27:08浏览量:271次
神经外科 刘钊
我从小应该算是一个听话的孩子,从无惊人之举,就算是有些出格的小念头,也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中,孔夫子的中庸之道对我来说是无比受用,就这样小学初中高中,在家长和老师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的指引下,一路前行,到了高考填报志愿,从专科到本科,清一色全是医学院校,这可是一大家子坐下来商量做出的重大决定,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我的学医生涯,虽然懵懂之中就来到了医学院,但是在开学典礼上宣读希波克拉底誓言时,还是激情满满,觉得白衣天使正在向我招手。
五年的医学院生涯很快就结束了,2000年夏天,我进入的靖江市中医院工作,一个农村的孩子能够到市级医院工作,家人和我都十分满足。乐观阳光成了我的标签,科室领导和同事也都很喜欢我,虽然每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只有几百块钱,但是主任能放我独自开个阑尾炎,就能让我兴奋一个礼拜,那是个科室分科不是很细,普外科,脑外科,胸外科,泌尿外科都在一个大科室,而我就是科室的万金油,从头干到脚,现在想想也甚为得意。那时候科主任朱志贤主任(那时候都叫他师傅)对我们年轻医生也很好,工作中如师长,生活中如兄长,给了我很大的成长空间,也很有闯劲。记得有一次急诊收治了一个颌面部刀砍伤的患者,清创过程中我发现患者的腮腺损伤,而且腮腺导管也断裂了,请口腔科医生会诊也束手无策,把朱主任也叫过来了,他也是第一次遇到,没办法,从科室找来外科解剖图谱,发现这个腮腺导管必须吻合,否则会有很多并发症。但是腮腺导管很细,吻合很困难,而且容易术后导管阻塞。一筹莫展之际,我忽然灵机一动,想着能否像缝合胰管一样放一个支撑管,这样既能减少缝合的难度,又能防止术后吻合口的狭窄,这个建议得到了师傅的采纳,就这样从手术室找来一根麻醉穿刺用的细导管,从断端一直插到患者口腔峡粘膜的开口处,并固定导管,在导管的支撑下,用细针细线顺利完成了腮腺导管的吻合,术后两周从口腔内拔除了支撑导管,病人后来恢复的很好,这也是我从医生涯中难得的“出格”之举。现在想想,也幸亏就是在那个医疗环境相对宽松的年代,要是现在早就让他转院了。
记得可能是2007年左右,王建江院长从人民医院调到我院,分管外科工作,他建议为了让年轻人都有发展的空间,专科进一步细分,因为当时我们脑外科相对比较薄弱,我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脑外科方向。有一段时间我院开通了120急诊和脑外科专科病房,我被安排负责120急诊及脑外科病房的筹建工作,从接病人,收病人,处理病人,手术全程参与,还要负责相关科室的协调,很是忙碌,好像有连续一个礼拜都在医院里忙活,现在想想,那时候真是斗志昂扬。后来医院准备安排我去天坛医院进修学习神经外科,还去北京天坛医院拜见了神经外科的祖师爷王忠诚院士,还记得那时候老爷子虽然已经坐在轮椅上了,但是精神矍铄,亲切的和我和合了个影,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句,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,我听的是甚为感动,顿时雄心万丈。
计划赶不上变化,2011年,靖江市人民医院和中医院合并成立医疗集团,中医院取消了神经外科,我一时间不知所措,情绪低落。朱志贤主任安慰我,说外部的环境不是我们能左右的,我们能做的只有适应、适应、再适应,并亲自帮我联系上海中山医院,准备去进修普外科。但是在准备去进修前几天,朱主任又把我叫了过去,说接到集团通知,安排我去人民医院神经外科工作,我当时瞬间脑袋一片空白,说实话,第一反应我是拒绝的,毕竟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工作环境,面对全新的环境,还要去适应新的工作节奏,而且不一定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。在我犹豫不决之际,朱主任又劝我说,作为一名党员,要听从党的安排,要做到到哪儿都能发光发亮,不能丢中医院人的脸。
就这样,我做梦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,2012年7月1日,我到靖江市人民医院神经外科报到,报到第1天,车主任看我情绪不高,找我谈话,鼓励我要好好干,只要有付出,肯定会有回报,并安排我攻读他的硕士研究生。面对全新的工作环境,完全不一样的工作节奏经过一个月的适应,我进入了全新的工作状态,科室同事对我也很照顾,我很快的融入了新的团队,说老实话,有一段时间还是很辛苦的,特别考验我,因为在工作之余还要攻读硕士文凭,总算还好,在车主任不断鼓励和鞭策下,我顺利取得了硕士研究生文凭。2016年科室又安排我到上海华山医院进修学习一年,重点学习了脑血管病的救治,并专门安排半年的时间学习神经介入,特别是颅内动脉瘤的介入栓塞和手术治疗,通过进修学习,我开阔了眼界,对神经外科专业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,我觉得我离一名合格的神经外科医生又进了一步。
神经外科的医生的工作特点是急诊多,危重病人多,特别像我们基层医院,以颅脑损伤和出血性脑血管病为主,接收的病人大部分都是急诊,24小时都要处于待命状态,夜间加班干通宵,或者连续作战的情况是常态,不仅考验着我们神经外科医生的体力,更考验着我们的神经,而且有时候忙活了一夜,病人还是没有被拉过来,那种挫败感是常人无法体会的。所以车主任平时就不时地教导我,神经外科医生一定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,不能悲观,更不能麻木,要时刻保持正能量和足够的工作热情,从每一台手术中积累经验,不断学习和进步,不断的思考,从病人的预后反馈中来反思自己的处理是否得当。同时注重有效地良好的沟通,在神经外科中显得尤为重要,因为在尊重科学、规范化治疗的同时,患者的实际情况,如家属的期望值,依从性,经济承受能力,抗风险的能力都是我们神经外科医生治疗决策的依据。特别在目前的医疗环境下,敬畏每一个生命,多站在患方的角度考虑问题,才能做出相对正确的选择。
最近无意中翻起了女儿的一本书,毕淑敏作品“恰到好处的幸福”,文章中说到,为什么消毒要用75%的酒精,因为75%的酒精可以破坏细菌的膜,药水能够渗入到细胞里,细菌就被杀死了,而浓度更高的酒精飞快的把细菌外膜凝固了,反倒阻止药液进一步渗透到细菌内部,杀不死细菌。有些东西并不是越浓越好,要恰到好处,幸福也一样,切不要贪得无厌。我看了特别有感悟。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幸福,就像我,做了18年的医生,当你每一次成功挽救了一个患者的生命,那一瞬间,你的幸福感是满满的;同时医生作为一个职业,给我和我的家人更好的生活条件,是我幸福生活的保障。当然生活中有时候也要有一点“阿Q精神”,勿去攀比,勿去抱怨,因为幸福感的是一个绝对自我的感受,恰到好处最重要,就拿身体健康来说,身体健康也不必求全,就算体检表上有的上下或是向下的小箭头,我们可以适时纠正,实在纠正不了,从容逝去便是,真正的幸福是思想的花朵,和身体器官是否无懈可击并不相关,更与金钱、权力、地位无关。
回想我这从医18年经历,有曲折,有起落,有欢笑,有泪水,有满足,有不甘,但不管怎样,一路总有人给我鼓励,给我动力,使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这些贵人有我的家人、我的朋友、我的同事、我的师长,当然也包括我的患者,愿我们以后的生活顺意安康,不时有“小确幸”来给我们惊喜。